老师的一句“未曾发生过”(《平安赐福(十九)》),是最美最入心的法语。我很喜欢,灵魂很喜欢,灵魂表示,对所有已经发生的每一段因缘,都希望回复到最开始的“未曾发生过”的那种,清澈湛然纯洁与天真。我渴望,还我灵魂本来单纯的面目,我渴望,复原灵性本来灿烂无邪的笑颜。老师的两篇重量级讲法《超度》和《救赎》,把挂在自己灵魂上的业力,一块一块地剥落。当自己感受到心里业力脱落之后不久,外在的因缘真的就自动挂不住了。

 

这个“自我”,相当疲惫,相当虚弱。疲惫的是身份感,一个出家持戒的僧人、一个讲法的法师、一个大乘究竟佛法的承担者、一个被人依赖信任的师父。真的很惭愧,一个渴望解脱的修行人,把这些噱头当真。我以佛法的智慧包装着自己,就像在为自己灵魂的面目上,涂抹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。我以牺牲自我供养众生作为菩萨璎珞装点着自己,就像是在为自己的灵魂穿上最豪华的琳琅富丽的礼服。以佛法,以智慧,作为灵魂的妆点,我羞愧至极,我惭愧至极,我耻辱至极!我渴望,恢复赤裸的真实。

 

身边世间的事,在我看来有点无路可走的味道,失去了自主的安全感,对人格很失望,感觉人性总是潜伏着危险,不可信任,不值得托付。处处硝烟四起,我不想处理,也不敢处理,灵魂深处发出的信号是“越处理越砸锅”。人格的自我,确实缩水了很多,完全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强大。处处忏悔,时时想死,觉得自己的人格活着很讨厌,尽是在佛前挡亮,尽是在给别人添乱。

 

自我走向虚弱的同时,伴随着忏悔和虔诚的增强。不知不觉中,忏悔随时而至,恭敬瞬息即起,匍匐在老师巍峨生命下的颤抖的身躯常常显现。老师的圣光中,低首胡跪的灵魂被灼烧成薄薄的纸片。这种惭愧与灼烧,发生在最亲近的情感责任向我绑架勒索之时,被灼烧过的我,像一个碎末的纸片,从那环套的魔性圈锁中,无痕地逃离。

 

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向老师当面忏悔。我在心底深处,把自己认为是菩萨,喜欢牺牲负担众生的菩萨行,赞叹愿力、赞叹承担、赞叹面对生死苦痛的勇敢无畏。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,我处处自以为是的激昂利他之行,处处只回收了空气。不能同频的交流,甚至带给了别人压抑与干扰,给我带来的更是负担沉疴。这种自我的人格,我讨厌他了。我怎么就这么蠢地跟着这种人格走,怎么就这么低劣地深爱着这样的人格?!我其实已经背叛了老师,却自以为自己把所有经历供养着老师。可是,我不听老师的话呀,我没有跟着老师走啊。老师已经成为了光,老师已经融入了空性了,我还在自己那小灰尘里穿着华丽高贵的功德服装,自以为虔诚地顶礼老师。这哪里是在与师相应啊?!老师是光,我还在认假为真地,得意地做灰尘。老师是空性,我居然还有脸傲慢地穿着华服?我这种微生物,本就该赤身裸体真实面见老师啊。为什么会这样南辕北辙地愚痴?为什么会这样把轮回幻境中的功德得失当真?为什么会执迷所谓的菩萨的功德相?老师说了,他这辈子死了就不要再轮回,“我就要成为祂”。我轮转了多少生,终于见到老师了,我这次一定不要再傻乎乎地自主创业了,一定不要再离开老师了!我也要放弃一切融入空性,我死了也不要再轮回了,决不给自己任何借口轮回!一心一意,全心全意,我也要成为祂!

 

以此文纪念,今天终止了与**的师徒关系。脱落下一大块包袱,做师兄弟多好。还我自由。一切未曾发生。

 

一切未曾发生……一年了,我人生中多么刻骨铭心的一年……一切未曾发生。

同样的脱落模式,在与***的关系那里,也正在萌生了……那是十年啊,更加刻骨铭心的十年,也即将脱落……一切未曾发生……小我在颤抖。

 

老师,拉紧我的手吧,用您的轻柔与灿烂彻底地拥抱我吧。让我在您的拥抱中羽化。我,只想用我的坚毅的心望向您,踏上您曾走过的,神圣的足迹。

 

老师:我收下你的灵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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