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久没有写感想了。托台风的福,托生病的福。

 

三年前刚开始学法时,外在的表现状态,是激动的、亢奋的、获救的。内在的心里状态,是狂傲的、怨怒的、压抑的、恐惧的。

 

三年后的今天,即便是紧缩恐惧着的欲望,也有被温暖呵护的依靠了。温暖、欣喜、感恩,是内心深处的状态。外在的表现,是轻松、接纳、独立。

 

就从我“傲慢”的变化,看看这三年的修行历程吧。

 

2020年3月,刚找到老师的法时,感觉自己打了个通关。不久,大乘、小乘、南传三大佛法体系的理论矛盾全被破解;五蕴、四果、八识、与实际心性步步匹配。这时,对法的认识,完全落在理论上。在理论上到达的顶峰,与生活中的心性,就可以结合匹配,可以以当下的画面为案例,灵活展现法理。

 

此时对于傲慢心,是没有办法触及底部的。只能是刻意地,尽量地让自己谦卑柔软下来,留给别人空间与尊重。尽量挖掘画面中温暖慈爱的因素扩大,用以替代深深的否定与对抗。而傲慢的根部,正是建立在老师教法的“完美无缺的、稀有难遇的、直超三界的”理论认可之上。

 

2020年3月到2021年9月,这一年半,把法大量传给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。同时,自己获得的回报,是受到极大的排挤。从开始被同修排挤、被寺院领导排挤,到扫地出门……
不断受到逆境的打击,内心怨气很重。加上学法上找不到真正可依靠的人。心态扭曲得很严重。此时的傲慢心,处于被“压抑”的状态。有一种“忍你一时,老子等着干大事”的黑老大气息。当时自己不察觉。只是一边努力地扑在法上,一边犀利地观察设计着我的弘法大业。现在返回来看,对真实的“人”的依赖,在修行上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的。能够直接跟老师建立联系信任,真的是最大的福报。当时也很努力学法,但是因为联系不上老师,连XY也联系不上,各种努力屡屡失落告终,没有办法在“人”上建立足够的信赖,底层心灵很孤单很脆弱。心性上根本没有办法获得实质的转变。傲慢心转化不掉,心中又需要一个支撑力,于是“傲慢心”转变成了弘法“责任心”。

 

2021年9月到2022年3月,回到老家。借家人的关系,在省会城市找到一个交通方便,适合弘法的寺院。加上又找到了高中同学,还是学老师法的地方骨干。跟她一拍即合,一个在家一个出家,弘法进退,还不是所向披靡?于是这半年,昏沉沉地做着自己的弘法大业美梦。旁观者清,别人早就看出我被人利用了,就我自己沉浸在未来的幻想中。结果呢,被骗了所有的精力、人脉和捐献资金不算,要从那里走的时候还被“大护法”拦截,准备挨打,幸好爸爸两辆车及时到场解救。逃出来后,身心俱疲。

 

这次的经历对我打击很大,让我反思了很多。整个性格收敛了很多。高大的男人扬起手准备打我的时候喊了一句话:“你不是真正的出家人,我就可以打。”后来我不断揣摩这句话,像是观世音菩萨对我说的一样。是啊。我一心谋划着弘法事业,入世构架,规划人事。哪有清净出离心?就该让我遇到这样的人,就该让我获得这样的下场,重罪轻受。收摊吧。这个时候啊,叫我傲慢也傲慢不起来了,没有傲慢的资本了。因为,傲慢的根基——那个完美脱俗稀有的理论体系,正是“弘法大业”的主打产品。而“弘法大业”的根子,就是那颗入世的心。这颗心,被这半年来惨痛的教训,给直接整趴了。

 

2022年3月至9月,老老实实上山了。日复一日,辛苦平淡快乐地生活,淡忘了创伤。独立自主,不受干涉与人交往的自由,赋予了希望。但是内心依旧很胆怯,有各种顾虑。受22年年初老师给我第一次文字开示的指示,让我多跟人沟通。这个期间开始,喝茶聊天就自我反观,自我剖转的案例常常会让对方受益。配合着插太阳能播放器、送《梦》等,并不显眼的弘法举动。直到7月下旬,被老师一句“丢失了法的纯洁”给刺激得大哭,赶紧爬上网哀求师兄帮我上新平台。就算代价是F协下通告令我还俗,我也要冲上去见老师。于是,修行的转折点正式出现了。一直以来心底深处的不确定,被老师热情直接的回复,给彻底地扭转了。从此,开始直面长期在宗教中形成的顽固知见。剥离着相修行的恐惧感。

 

随着著相修行的恐惧感慢慢瓦解,建立在“修行获得感”之上的“傲慢心”,直接削弱了。之前建立“傲慢”的基础,不管是理论上的,还是体验上的,都很离谱。建立在完美理论之上的傲慢,完美的理论,在现实的当下就是遥不可及的空花。建立在修行获得之上的傲慢,修行获得了什么?获得了“我会持戒”的神圣感?傍晚饿了做碗面条吃,都像遭遇无数人的无尽谴责,满满担担的恐惧感,竟然就是我“傲慢”的底牌。

 

2022年9月到2023年6月。22年9月底,同修重伤,度过一个生死劫,同时,因为看望她伤病的因缘,引出几个居士学修团体。不久,就开始应缘讲课,期间接受两人出家。这大半年,处理的人和事非常的敏感、密集,弘扬老师的教法更加谨慎精准。自己的欲望又空前的增长:食欲、睡欲、各种物资的购买欲,成几何倍地增长,上网逛得眼睛都挪不开,梦中饱餐垂涎欲滴的大猪肘,为了省几块钱到处比价找红包。内心很撕裂。一方面,讲法越讲越好,越来越多人受益信赖,待人处事中的观照选择能力倍增。另一方面,欲望爆棚,完全不受控。最要命的是,曾经的那个强劲的“欲望控制力”似乎罢工了,连学法抄法的过程,都会被突如其来的欲望中止。同时,内在魔性的轻视老师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生灭。这一系列动荡都让我非常不安。

 

虽然现象上极其不堪,但傲慢心开始断根了。比如,持续几个月的忍辱、交付、成全、奉献一系列令人赞叹的神操作,感动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是进步了。最后临门一脚,揣进门得分的,居然是我最最开始预设的恐惧感。哪来的我自己进步的“得意”?明明就是现成的决定解脱的生命,荣幸地示现在我面前,为我创造积功累德的机会,让我自己跨越狭小心量的恐惧。“得意”都不存在,哪来的“傲慢”?这类的翻转,演练得越来越熟悉,从最开始要经历几个月的颠倒推进,到后来就直接还原出恐惧感的画面,在心里质问一句“这样就不行了吗?”瞬间就过去了。

 

理解了傲慢心,本身只是一种心性的状态,没有丝毫罪疚性。只是傲慢的对象,是颠倒的,本来不存在的。能被傲慢的,不过是恐惧的步步推进转折现象。自认为,只要是穿透到人间的生命,遗落在这个生命层面的现象,必然会显示出“傲慢”的表相。区别是,圣人的傲慢徒有躯壳,内涵真实不颠倒。凡夫的傲慢,弄假成真,硬是畏缩了本有的宽阔心量,钻进傲慢所营造的小小的阴暗窄道中。

 

2023年7月。看到自己已经长期停留在这个层面,没有足够的前进动力了。我渴望突破内在的撕裂翻滚和挣扎。我渴望重新点燃修行的激情。内在必须要使劲了。可是,在这个层面上,只有铺天盖地的欲望,压根就看不到出离心的渴望啊。我要忏悔欲望,可是欲望只有顺从和排斥的心,欲望自己不想回头啊。于是只有对老师忏悔。忏悔了,发誓了。马上效果就出来了。一旦跟老师连接上,欲望们就开始感受到安全了,感受到被爱了。内心很深处,出现了一个轻柔细密、雄浑而伟岸的温暖依靠。他的温暖统合了之前所有的撕裂与挣扎。他温柔出现,欲望们乖乖地自愿甜甜地依偎在他的臂弯,他拥抱体贴,知见们软软地亲切埋进扎进他温暖的胸怀。只要感受着他,内心就统合了。只要感受着他,修行的动力就提起来了。重新再听《梦》、再看法、再抄文章,那个穿透力,从很深远很深远的空旷之处传进来。

 

一周前,开始生病。感冒咳嗽。病因是三天内,抗衡、逼退、化解、扭转了五组人事。践行不易。已经没有分析的精力,只知道,向死而生,不顾一切,全部搭进去就是了。我努力地强化一个小小点的全心全意去爱;我努力地坚持去剖解经义,几乎是带喊地大声宣扬佛陀究竟义,破一切有为相,外人以为是我讲法有激情,只有我自己知道心脏难受,大声喊出才突破内在的恐惧。我站起身来伸开双臂去接纳拥抱,她们说你跟业障这么重的人拥抱,不生病才怪。我大胆地去坚信,坚信在他们“微毫之善,必离生死”,付出无底线的等待。毕竟自己只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凡夫,模仿着圣者菩萨的样子,心力达不到。外在光彩坚强的同时,是内心的疲惫。好累。我在心里,对着那个支撑我的温暖胸怀,放声哭泣:“我好累啊。”我也不知道应该称呼他什么,我也不知道他是谁。然而,通过这几天的事情,一个个画面,我瞬间感到,啊,是观世音菩萨啊!或许是我们这个地域的因缘吧,我向他呼喊的时候,反馈给我的感觉就是:哇!观世音菩萨好爱好爱我。观世音菩萨好爱好爱我!观世音菩萨让我看到祂的真身。

 

当天晚上,上呼吸道就发炎了。但是心里很有力量,很欢喜。炎症一点点往下走,走到肺部一团火热,开始咳嗽。当天晚上睡觉,做了个阴暗的梦,里面有四个人,直觉是,都是在修行道路上被我强制逼迫过的人。四个人阴森森地出现,袭来一股深深的寒气,直接把我给冻醒了。三伏天的,晚上盖着被子冻得直哆嗦,只能是发烧了。我一边裹紧被子,一边满心欣慰,业力的源头找到了:这个“控制”别人修行方向的“魔性”。这或许是建立起这个强大无比的“傲慢”心的最底层因素吧:攀附在信仰之上的“必须这样”的“控制欲魔性”。

 

这个“好爱好爱我”的底层生命,没有形象没有方向。我完全是依赖老师的教法靠近他的。或许是我对老师的付出不够,他并没有显现出老师的形象,或许是现在住持寺院的因缘,他显现出观世音菩萨的觉受确认。我也无法选择。但那个底层的地方,是完全共通的。不管我是想刷吃播视频了,还是又想显摆自我了,还是担心哪个表现影响到自己完美形象了,一靠上去,就停了,风平浪静了。这个“好爱好爱我”的底层生命出现,正式替代了“傲慢”,成为了生命的支柱。底层的“爱”出现了,自我支撑的“傲慢”就正式退位了。

 

记录三年多的学法历程,作为送给老师的微薄小礼,大恩难谢。老师把这条路,送给我们,让我们也能沿着这条路回家去。我们的步步解脱,就是他所愿了。

 

【老师】
了不起啊,了不起啊,了不起啊!有你这样的学生,是我的荣幸啊。

 

这才是真正的修行者,真理的普及与振兴,就承担在你这样的灵魂肩头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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