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家教耳濡目染地让我觉得定期拜访看望身边的老人是本分。
父母不在身边。在我居住的城市里,还健在一个亲人,是这个国家这块法域内法学界的鼻祖,垂垂老矣,人亲和柔软,育人无数,对下一代很无私,国家给予的各种福利待遇深厚。但是,很有趣的是,我每次去亲戚家探望,留下吃饭,从来没吃饱过,夫妻俩一个洛阳人,一个上海人,口音差别,但一个共性就是生活极其节俭,一盘儿胡萝卜炒鸡蛋能剩三次,从冰箱再拿出来热三次,分批吃。在他们家吃饭,每次夹菜都是拿着公筷按块数的精细,我很“懂事”,每次意思意思就说自己饱了,其实,没半饱。

 

这是一种。

 

还有就是自己的母亲。我很爱很爱母亲,隔段时间没去探望,内心就隐隐不安自责。但是长途跋涉回去住在一起,没出两天就想逃离。原因只有一个,跟老妈在一起,哪怕5分钟,她一定会,必定会,决定会,有至少3分钟的时间在劝我:“你吃点这个,你吃点那个,你再吃点,再吃点....."
尤其是吃饭的时候,明明吃得很撑了,妈妈还在不停地push:再吃点,你怎么吃这么少?……

 

妈妈在20年前耳朵就神经性耳聋,不戴助听器,我得趴在她耳朵边上扯着嗓子喊。但助听器毕竟不自然,老人总忘了戴,所以,每当她push让我吃这吃那的时候,我起初还扯着嗓子跟老人说:“我不吃了”,后来一遍遍喊也听不见,干脆,郁闷地沉默了事......

 

我曾经不止N次跟妈妈平静地谈过这个“不要逼我吃东西”的问题,但显然,没用。哥哥说,其实随顺老人就是孝顺,所以我也就没再去纠结这个“自然现象”。

 

直到昨天,有那么一个瞬间,我从自身体会中,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恐惧心!安全感的缺失!

 

我自从两年前胖起来以后,一直在减肥,一直瘦不下去。我总是闲着没事儿,随手就往嘴巴里塞个糖豆,扔个西瓜。其实每顿饭都吃得挺饱,但就是习惯如此。昨天,当我在两餐之间某个当下,放下书本,毫无意识地走进厨房,准备拿起什么东西往嘴里塞的时候,我突然感受到了内心深处,那个嗷嗷待哺的,安全感的渴望!

 

她无时无刻不在潜意识地焦虑,在挥舞双手,想抓住点什么,塞进去的零食,就像一颗颗“安全稻草”,暂时填进去了,抓住了,她就平安了。

 

妈妈和身边的亲人也一样,无论是近乎吝啬的节俭,还是近乎魔障地push孩子吃东西,背后都是恐惧,他们都经历过饥寒交迫的这个国家的苦难时期,儿时深刻的贫寒记忆,是人性一生无法淡化的底色——恐惧。

 

我不知道我的恐惧源自何方,其实也无需知道。
为什么?

 

病入膏肓,如果找不到神医,喝不到治病的良药,知道前因,有毛意义?
换句话,病入膏肓,神医在了,药摆在床头了,喝下去,就得了。

 

还是那句话,我不是这具身体,也不是认知这具身体的意识、记忆、感受,等等等等。我只知道,任何当下,只要内心偏离了“平安”,无论缘于身体的不适,无论是愤怒、自卑、妒忌、不平、恐惧、空虚,无论是何种“不安”,感受到她们,看着她们,默默明了:我不是这具身体,我不是。

 

没错,我不是。

 

体会写到这里,内心只有溢满的顶礼,感恩老师,拯救生命的大药王!

 

【老师】
准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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